【楼诚】朔月(7)

7.身份



“啊,忘了自己我介绍,我是个钢琴师,山上别墅家的主人每月初一会请我来为钢琴调一次音。”中年人不卑不亢的说,他的气质温润充满书卷气,简直滴水不漏。

 

“只是昨天我突然有事耽搁了,想着今天再来,这不,桥居然断了,要不是看到这边有人落水,我就回去了。”

 

“你认识那房子的主人?”眼镜蟒先生问。

 

“当然,怎么,你们几个……”中年人疑惑的看着他们。

 

好一个反客为主,眼镜蟒先生微笑,只不过,这时候出现的人,不会是无关既要的人:“我们是他的客人,不过出了点变故,不如你随我们一起去别墅吧,你身上衣物都湿了,去歇歇再走。”

 

“哦,也好也好。”中年人顺水推舟。

 

“怎么称呼呀。”青苹果先生礼貌的问。

 

“啊,大家都叫我黎叔。”中年人微笑着说。

 

白裙子女士勉强能走,还好路途不远,五个人回到别墅。

 

眼镜蟒先生给青苹果先生使了个眼色,青苹果先生了然的落后半步,待黎叔走进大厅,他一把关上大门,挡住去路。

 

“啊!这这这!发生了什么事?”黎叔大惊失色,看着杂乱和满是血迹的地板和墙壁,眼神惊恐,哆哆嗦嗦的闪到一行人对面。

 

手杖男和白裙子小姐都恹恹的不想理他,走去吧台喝酒。

 

“你你你们是什么人!天啊,发生了什么事?”

 

表情和肢体语言都很不错,是个合格的伪装者,眼镜蟒先生心里想。

 

“你不要惊慌,听我慢慢说,我们不是坏人。”青苹果先生安抚他,略过了死尸略过了箱子给他讲了来龙去脉。

 

听到大家都失忆的时候,黎叔眼中闪过一道飞快的怀疑。

 

“可是,这这和我没有关系呀,你们快放我走吧。”黎叔面如菜色,不断哀求。

 

“我们没有拘禁你呀。”青苹果先生一直保持着温柔礼貌的样子,“让你来晾干衣服,然后你就可以走了呀。”

 

眼镜蟒先生越看他越可爱,两人这种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的,配合简直天衣无缝。

 

“而且我们还想拜托你帮忙报警。”眼镜蟒先生说。

 

“啊?报警?你们不就是警察吗?”黎叔惊诧的问。

 

“什么?”屋内四个人异口同声的问,几个人的视线‘嗖’的一下同时集中在他身上。

 

“你说什么?谁是警察?”手杖男站起来,“你认识我们?”

 

“啊?啊,不不不。”黎叔颤抖的说,“不认识啊,我我……”

 

“慢慢说,慢慢说。”青苹果先生压住紧张,安抚他。

 

“我,我看过她抓人啊……”黎叔小声的说,瞟了一眼白裙子小姐。

 

“谁?我?”白裙子小姐疑惑的问。

 

“嗯……”黎叔怕得不成样子的模样,就是平凡小老百姓的样子。

 

“我看见你领着76号的人去抓人,你是特务委员会的人吧……”黎叔小声说。

 

“那我呢,你知道我吗?”手杖男赶紧问。

 

“你……好像也是76号的人……”黎叔紧皱着眉头说。

 

手杖男和白裙子小姐互相看了看,松了一口气的样子,对自己身份有了定位后,让他们仿佛有了安全感。

 

“原来是同僚。”手杖男拱拱手,“多指教啊。”

 

白裙子小姐收敛了一直凌厉的样子,勉强给他挤出个笑容。

 

“我们两个呢?”眼镜蟒先生皱着眉头,心里突然开始抗拒那个从前的自己。

 

“啊。”黎叔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,“你是新政府的官员……挺大的一个官……我在报纸上看见过你。”

 

他又看了一眼青苹果先生,声音更小的说:“我也看见过你……你是他的秘书……”

 

眼镜蟒先生如遭雷击,他身形晃动了一下,我是个汉奸!?等等,怎么会?我是个汉奸?他突然六神无主起来。

 

啊,秘书,居然是办公室恋情!青苹果先生心里大惊,他抬头呆呆的看着眼镜蟒先生。

 

“这么说都是同僚,啊,还是长官。”手杖男立刻堆满笑容的看着眼镜蟒先生,“哎呀,真是失礼啊这两天。”

 

眼镜蟒先生勉强回过神来,给他挤出一个笑容。

 

青苹果先生深吸一口气,对黎叔说:“那你就更不要怕,坐吧,休息一下,我们可能还要拜托你去找救援来。”

 

“好好,好的,没有问题。”黎叔赶紧点头,小步跑到沙发上坐下来。

 

青苹果先生拉了一下眼镜蟒先生,他的手冰冷,激得眼镜蟒先生一下子清醒起来。

 

“我想起一些事。”青苹果先生小声说。

 

两人走到窗口,推开窗,青苹果先生假意耙耙头发,让风吹干,小声在他耳边说。

 

“我见过这个人。”

 

“谁?你说黎叔?”眼镜蟒先生问。

 

青苹果先生点点头:“我想起他,说‘朔月’!”

 

眼镜蟒先生紧紧盯着他的眼睛,心里出现一丝希望,袭击者代表与他们为敌,他们代表新政府,那是不是说,也许自己不完全是个汉奸?他心里十分抗拒之前的他,十分厌恶这个‘新政府的官员’,他感到自己简直抬不起头来,然而,他又想起早上他和青苹果先生的‘第二次机会’的理论。

 

他的头突然剧烈的疼了起来。

 

“啊,你没事吧。”眼镜蟒先生晃了一下,青苹果先生赶快扶住他,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。

 

黎叔赶快起来让位,手杖男和白裙子小姐都过来小心翼翼的慰问。

 

“没事,我……躺一下就好。”眼镜蟒先生的脑子突然如走马灯一般,无数的信息飞涌而至,他消化不了,晕厥过去。

 

 

 

“阿诚……”眼镜蟒先生呓语了一下,青苹果先生低下头,看见他似乎慢慢要醒过来。

 

“慢一些,要喝水吗?”青苹果先生轻声问。

 

“阿诚……”眼镜蟒先生晃了晃头,他发现自己躺在青苹果先生的怀里,青苹果先生的裤子已经被两人的体温烘干了,他伸出手,撑起上半身……

 

“啊。”青苹果先生小声惊呼了一下。

 

眼镜蟒先生的手按在了他的胸上——他的衬衫湿了,上身只穿了西装外套,扣了一粒扣子,此时,眼镜蟒先生的手按在他的皮肤上,高温让他微微颤栗起来。

 

眼镜蟒先生盯着自己的手下的皮肤,纯黑的西装下,是完全裸着的上身,想到这个,他咽了一下口水。

 

两人离得太近了,他咽口水的声音让青苹果先生的脸迅速红了起来。

 

“诶?长官醒了啊。”身后响起手杖男的声音。

 

两人迅速分开,眼镜蟒先生借力在他胸上捏了一下,青苹果先生立刻连胸口也红了起来。

 

“没事吧,您晕了很久呢。”手杖男笑容可掬的说。

 

“没事。”眼镜蟒先生严肃的整理一下自己的领带和衣领。

 

“啊……你刚才说什么。”青苹果先生装出一副十分正经的样子。

 

“嗯?”眼镜蟒先生转头看他,“我说了什么吗?”

 

“啊,无关紧要啦。”青苹果先生完全没有办法看他,逃也似的站起来,“哎呀有点饿了。”

 

“食物不多了,你们两个先吃这个吧。”白裙子小姐拿了个小托盘,上面放了几个面包,知道自己身份后,大家都客气起来。

 

青苹果先生感谢的拿了一个。

 

“不过很快就会有救援来了。”手杖男说。“那个钢琴师回去报警了。”

 

“什么?他走了?”眼镜蟒先生赶快四处看了看,果然不见了那人的踪影。

 

“走了好一会了。”白裙子小姐接上,“那人也十分可疑,但是我们都不识水性,只能拜托他了。”

 

眼镜蟒先生只能点头,显然,目前屋子中的几个人都以他为首,他又问:“那个保镖回来了吗?”

 

大家摇摇头,大汉去了小半天了,一点音信也没有。

 

几个人无所事事的在屋子里闲逛,白裙子小姐走到角落的钢琴边上坐下,在琴键上虚敲起来。

 

眼镜蟒先生站起来,走到吧台边坐下,喝了几口酒,体力和精神恢复了一点,他在沉睡时似乎想起了一些过去的片段,他偷看了一眼白裙子小姐,他的记忆里有非常年轻的她。

 

但是他现在心里对她完全没有那种意思,甚至有种反感……他揉揉眉心,还有青苹果先生,他口袋里有买给女士的项链的购物单,而自己,却强烈的被青苹果先生吸引……头疼,我们三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?

 

青苹果先生磨磨蹭蹭的蹭过来,趁那两人不注意,塞给他一张纸条。

 

眼镜蟒先生眼神闪了一下,小心的展开纸条。

 

‘销毁箱子’

 

他睁大眼,抬头看青苹果先生的眼睛。

 

“黎叔给你的?”他做了个口型。

 

青苹果先生对他点点头。

 

他深深的闭上眼,一股温热冲上眼眶,他几乎要流出泪来,我不是个单纯的汉奸!我不是一个卖国求荣的人!

 

“不过他是偷偷给我的,这里不安全。”青苹果先生眼神示意了那两人。

 

眼镜蟒先生轻微的点了点头,目前形势已经明朗,黎叔应该是在行动撤退后放心不下,又返回来调查情况,没想到他们失去了记忆,只能铤而走险给了青苹果先生纸条,还好青苹果先生有一丝的记忆。那位老人,白裙子小姐说他在车上说了听不懂的话,再结合这几天他给他别扭的感觉,他应该是个日本人,而新政府,从报纸报刊上得到的信息,是亲日的……看来白裙子小姐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。

 

傍晚的时候大汉回来了,嚷着饿死俺了,吃掉了最后的食物。

 

“怎么样?”大家问。

 

“是个断崖。”大汉一口气喝了一瓶洋酒,“不过俺发现了有人的脚印,备不住是那个鬼东西,可惜么碰上。”

 

大家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,看来只能等黎叔的救援了。

 

“箱子呢?”白裙子小姐问。

 

“么看到啊。”大汉说。“哎,怎么少人了呢。”大汉四处打量。

 

青苹果先生简单的说了他落水的事。

 

“啊哎,这个咋整,俺也不会水。”大汉摸摸脖子。

 

“看来今天只能再住一晚了。”青苹果先生说。

 

眼镜蟒先生看了他一眼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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